第二百三十一章 稚子之心(第2/3页)
逸虽小卒,可终究是张使君简拔的人。郎君此前固然好意,然王大帅未必这么看。”
杜士仪还真的没想到这么多,被赤毕这一提醒,恍然大悟的他不禁苦笑摇头,随即便诚恳地致谢道:“若无你这般提醒,恐怕日后王大帅见罪,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郎君这就太见外了。”赤毕慌忙欠了欠身,犹豫片刻方才愧然叹道,“也是我那时候应命去的时候没想到,否则也不会惹麻烦。”
侯希逸一介小卒,自然不可能单独居住,然而好容易在这天气到了渝关守捉,此刻时辰还早,其他军士都聚到一块喝酒闲谈取乐了,在平州时刚挨过军法的他自然不免孤零零的。出了杜士仪那屋子后,一路往分派给自己的屋子走,他不知不觉就感到脚下异常沉重,脑袋也有些发昏,可若扶墙而走,未免太过扎眼,他只能拖着渐渐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腿一步一步挣向前。就当他一个踉跄要摔倒的时候,旁边却突然伸来了一双手。
“小心”
扭头一看,隐约认出仿佛是那天为自己求情的那个少年从者,侯希逸愣了一愣,旋即便低声道谢。待想挣脱人自己走,他就听到身旁的少年低声说道:“你才受了伤,又一路从平州到这渝关守捉,还是我扶你回去吧。”
“那……多谢这位小弟了。”
侯希逸的屋子在守捉使官邸的最外头一圈,当杜黯之把他搀扶进房之后,摸黑找了好一会儿才点燃了那一盏油灯。他小心翼翼地把火苗维持在了一个最小却能照亮的范围之内,一回头见人已经昏昏沉沉地伏倒在了床上,不禁连忙上前打算帮人拉上被子,可无意间碰到侯希逸那滚烫的额头,他顿时吓了一跳,想了想便先咬咬牙替其扒下了身上的袄子。发现紧紧贴在后背上的内衫竟是渗出了殷殷血迹,他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紧推了推人,又出声叫道:“喂,你别睡过去,伤药在哪?你的伤口已经磨破了。”
没等到回答的杜黯之见侯希逸脸色通红,只犹豫片刻就在屋子里四处翻找了起来。好容易寻到了伤药,他又小心翼翼去褪那件几乎死死黏在了侯希逸后背上的内衫。当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他忍不住别过了头去,脑海中一瞬间便浮现出了从前自己挨打的情景。好容易镇定了心神,他先用被子盖住了人,又去外头央守捉使官邸的人打了热水来,用软巾小心翼翼地清洗了伤口和污血,然后方才仔仔细细上了伤药。
他正忙活得满头大汗,伏在床上的侯希逸呻吟了一声,终于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登时支撑着想要起身,可只挣扎了片刻便又瘫倒了下来,只能讷讷说道:“这位小弟,实在是太烦劳你了……我自己来吧。”
“这伤在背上,你自己怎么够得着?”杜黯之固执地摇了摇头,想了想便低声说道,“要是你的同僚不肯帮你敷药,就来找我吧还有,你已经发热了,我去找十九兄说一声,让军医给你看看……”
“千万别”侯希逸迸发出最后一点气力,一把抓住了杜黯之的手,这才喘着粗气说道,“在军中厮混的,挨军法都是常有的,哪里这么娇贵?这位小弟,烦劳你去把那边那个包袱给我拿来。”
杜黯之见侯希逸面色坚决,犹豫片刻方才点了点头,等到取了包袱给侯希逸,眼看着其艰难地从中找出一株草药,就这么在口中嚼碎了,随即方才吐在手里递了给他,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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