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答复(第2/7页)
。”
同在这天,以往销声匿迹的牛鬼蛇神们赫然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了阳光下,脱了神袍鬼皮,换上了“利行”、“火行”、“迁行”之类的新招牌,干的还是以前的勾当,要起钱来胃口更大,若是不识趣,自有熟悉的手段奉上。
多少百姓愤恨不甘地交出了自已的血汗,这些钱财几经转手,流入了府衙大牢的某些新囚手中。
譬如,原为食秽庙庙祝,现为“粪行”粪头的李朋飞,他正得意吹嘘“老爷是我父母,牢头是我弟兄,进了大牢就跟回了老家一样。纵是外面闹出动静,要寻我晦气,我都坐牢伏法了,还能怎样便是不讲理要杀我头,嘿,咱们老钱塘自小拜了仙爷佛爷作干亲,平日香火又捐得殷勤,跟那寺观实为一家,今日砍我头,明日佛堂受祭,后日就能投入好人家,十八年后又是响当当一条好汉”
牢中纷纷附和,交杯换盏,一片欢声笑语。
可惜,却有衙役不识趣,下来告知众囚徒,衙门要暂时征他们去做几天苦役。
“囚犯”们当然不乐意,塞了银子,请求免了苦役,若要人手,去城外锁拿几个流民也可交差。
衙役老实不客气收下,却道苦役免不了,这是刘府的意思。
苦役的地点在钱塘往东的一片海崖上。
崖高浪急,阴风凄凄,蒿草荒荒,四面了无人迹,端的一处杀人抛尸的好地方。事实也是如此,这片崖岸唤作“无回崖”,取“人落无回”之意。
苦役的工作是搭建一座高台,这就实在教人疑惑了,便要登高看景,也该去栖霞山左近,那里才是风光秀丽之所,此处一片荒芜凄冷,有甚看头
李朋飞便玩笑“城隍爷是鬼神,喜好自与活人不一样,说不定就喜阴冷,爱看崖下番客泡在浪里挣扎爬不上来”
监工投来冷眼,众囚忙憋笑不语。
不多时。
又让苦役们抬上一块块方形青石放在悬崖边上,分发了凿子,叫他们在石头上凿出一个半圆凹槽。
又是李朋飞,凿了一阵就叫苦不干,嚷嚷着问,要凿多大才算合适。
监工冷冷回道“放得下你脖子就行。”
李朋飞便把脖子放上去,嬉笑问“如何”
监工神情莫名。
“刚刚好。”
死人能睡觉么
牛六不知道。
他每次闭上眼睛,就同一具把自已塞进棺材的尸体,一动不动,任由疼痛如老鼠在身体里乱钻,饥饿像蚂蚁在脏腑中啃咬,寒冷似铁片在皮肤上划割,渐渐缓解或者说渐渐麻木,然后睁开眼,迎接第二天的劳累。
然而,或因麻衣师公给的香囊,今天是他做了死人后头一次入睡,安稳入睡,像是躺进了棉花似的云朵里,轻轻松松,恍恍惚惚,直到
咚
一声钟响。
天亮了
睁开眼,眼前却叫他顿时愣住。
身边全是人,男女老少、富贵贫贱不尽相同,人人脸上都有迷茫,不知是梦是真。再垫脚张望,眼前正对着一片海崖,两侧有雾气如高墙渗出朦朦微光,可以看见海天上风凄浪急,崖边立着一座高台,设有旗帜、桌椅、仪仗,一位披着麻衣的青年端坐其间,背悬朗朗明月。
“城隍爷”
牛六正疑惑。
“唉呀。”旁边叫嚷一声,一个顶门光鲜的老汉急得跺脚,“那小子当真告我刁状”
(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