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第79章 刘氏 四(第1/3页)

    送别了方垚,岳朔独自在窗边静|坐许久,他侧耳去听北风的呜咽,胸中悱恻的情绪冷却至冰凉。窗外某物的影子与窗棂扭结,从一条细缝中攀进来。

    好奇这欲同自己相会的黑影来自何处,岳朔推开窗。人同树,皆是形影相吊,悲戚呜呜咽咽在肝肠间游荡,无有回响。黑鸦栖于寒枝,哑了般地扭着小脑袋,如被抽得疾转的陀螺。

    岳朔长啸一声,把鸦惊走,它扑棱着翅膀融化在夜色里。无非是去找下一根树枝,岳朔冷笑,这天地本就是囚笼,鸟雀再飞,也越不过天涯海角。

    十一月既朔,岳朔的生辰刚过。

    他睡了一晚起来,才想起自己忘记了生辰这回事,向堂倌叫了一碗面,打了只蛋进去。蛋是母鸡清晨新产的,堂倌说从窝里扒出来时还热乎着,面也是用新麦磨的,满当当一碗,葱段细细码在上头,淌着金黄的胡麻油,岳朔却吃得没甚滋味。人正对着浑了的面汤犯困,方垚来接他了。

    今日,他该启程返回太原府。舒缃交托他的事他已办妥,再无理由耽搁。尽快返回,他便能为郁以琳做更多的事,做的事越多,他就能越快登入那金碧辉煌的高堂。有谁的手攥着沾水的鞭|子,追着他接连不断地抽|打,可他转得倒不如乌鸦脑袋灵活。

    人过了一个年纪,生辰就会变得无趣。到底是算作长了一岁,庆幸自己在人|世|间又苟活了一年,还是算作黄|泉路近,死期将至了?游子漂泊,故人已渺,岳朔在正青春的华年,尝到了墓穴的死寂。

    可眼前毕竟还是有一线光的。乘光而来的神人向他许诺,他会是文王梦中的那只飞熊。

    方垚叫醒他,问他是否还有事要办,有人要见。他都摇头,勉强吃完了面,道:“郁家庄为方员外备下的贺礼,便仰仗方兄代为转送了。”

    “贤弟何出此言。你我往昔同|僚之谊深厚且不论,我与方员外,”他左侧的眉毛跳了一下,“是同宗。自然乐见其成。”对于他如何盼望方员外能为他在潞州的事业开些方便出来,必然是不可言于他人的。而所谓的同|僚之谊,只似初冬的薄霜那般,浅浅的,日头一晒,霎时就化了。

    不善辞令的郎君未把他的话当真,但也想不出什么恰到好处的回应:“愚弟谢过方兄。”

    大雪之前,在晋南穿秋季的衣衫勉强可以御寒。岳朔一路都乘马车,他挂着晋王府的腰牌,到各处都受礼遇,加之年轻力壮,因此未觉单衫难熬。

    于曲衡波而言,初冬的清晨就大不相同了。

    她昨晚造访更夫一家,吃了闭门羹,怕自己发烧冻死在街头,直接躲去了南氏医馆。南老三仍为他生起的那份旖旎念头对曲衡波纠缠不休,非要她讲章夏的事情,问得巨细无遗,问到曲衡波这粗劣的姑娘耳尖发红。

    南大|娘子外出看诊,她找不到援手。闭口不谈章夏的事,南老三就拒绝帮她熬药。她只得讲道:“他有相好,就是我弟|弟。”南老三打量起曲衡波的面容,清汤寡水,不难想见她的弟|弟是什么模样:“他的眼光不能如此。”

    发现这男人在看自己,曲衡波摸|摸脸:“不,可不是我有血缘的弟|弟,是我的义弟。他是个俊美的少年郎。”

    “少年郎?”

    “十九岁,脸白,牙也白。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眉毛是乌黑乌黑的。”可他很久都不笑了。曲
    (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