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

    “哈哈，小妹妹，还记不记得我？”门一开，天曦就抱起那个小女孩，把裤腰里塞着的糖球塞到那女孩手里，哄她道。

    “客，进来罢！”那画师赶忙打开两扇门，恭敬道。

    他肯定知道，这样大方又随和的客人，不是大富，就是大贵的。

    我坐在那小院正堂的正屋，左右都不自在。

    因为那画师正来回踱步看我许久，屋内点起了数不清的灯烛，把我照的眼神迷离。

    画师抱着他女儿来去踱步，天曦也好像受戒了一样，唯唯诺诺坐在侧旁，时不时插嘴：“师傅，他呢，前些日子受了些创伤，就是，就是。。。”她好像很为难，想了又想，才道：“他的哥哥，刚刚在城外过世了。我想，让他振作起来，让他好好看看他自己。你可别画歪了！”

    画师再也没有开门时的懦弱，只是沉浸在脑海中的构思里，摆手叫停天曦道：“客，不必再说。从这少年眼里，我就大抵知道是什么了。容我再想想。”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画布旁，三两下，就一蹴而就了。

    见画好了，天曦再不是那唯唯诺诺的样子。

    她抱起那小女孩，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看那画布，不时点头，不时又摇头。

    “好了没有？”我还是不耐烦起来，大声责问道。

    “好了好了，就这样罢！”天曦本来微蹙的眉头忽然展开，笑靥如花起来。

    我赶忙跑到那画像，仔细端详起来。

    “不行!我也要画她！”我又赌起气来。

    天曦嘻嘻哈哈起来，歪坐到那正堂内的椅子里，对我摆起好久的鬼脸。

    于是，她那副看起来歪七扭八的画像，就一直跟随在我身旁。

    纵使那时我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只当是对某个朋友的整盅玩笑。

    可我那时从没想过，这幅画像，竟一直跟随了我一辈子，直到我在东原见到她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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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多年，天曦和亲去了东原。

    再见她时，她已经不行了。

    她颤抖着从胸口摸出我的那副画像时，我已经不知该如何答对。

    我抱起她身旁女婴，看了又看。

    “她叫什么？”我忍住泪水，问天曦道。

    他摸着我的右脸庞，笑道：“阿深，你来了？”她又摸我右脸，摸了又摸，开心道：“还以为，这辈子，再不会见你了呢！”

    雨下来了，怀中婴儿终于哭了起来。

    我摸着婴儿粉嫩的脸，又颤抖着摸向天曦那渐渐发青的右脸。

    “我来晚了！”我哭道：“我没赶在魇到来之前找到它！我没能救到你！”

    “没有晚呢！”天曦摸索着我的右脸，又笑道：“见到你了，就不是晚呢！”

    “天曦，我喜欢你！”我终于颤声道。

    “我知道啊。”天曦又笑。

    “可我以前没跟你说过。”

    “可我还是知道啊。”天曦笑的更开心了。

    “她叫什么？”我又问道。

    “稽深安！”天曦笑着，嘴角渗出殷红鲜血，又道：“我跟她爹商量好的。”

    “我定会护她一生安康！”我再说不出什么，眼含热泪对她道。

    我把我们两个人的画像埋在她身旁，把她送给我的鲨嘴匕首放在她脑后。

    好像，一切就那么过去了。

    就那么过去了啊。。。。。。

    可是，谁还会再永远安慰那无知的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