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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因为他不配啊(第3/3页)

    ,她心软得不得了。

    景琳喜悦之余问他,“屠墨初,你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景琳带着些忐忑的试探,因为她知道,屠墨初的爸妈离婚后,他的爸爸给他找了个后妈,后妈带来了一个跟景琳一般大的妹妹。

    景琳前世和屠墨初不亲近,不知道屠墨初对这个妹妹是怎样的态度。

    “不想。”屠墨初淡淡回答。

    “哦。”景琳心中担忧,那他以后心里会难过吧。

    景琳回到家,刚好遇见爸爸拿了些生活用品准备出门。

    景振昊说道:“琳琳回来了,我去租的房子看你妈妈。”

    “我可以一起去吗?”

    “走吧,把门带上。”

    景振昊也在两年前买了摩托车,而屠家那辆摩托车早就换成了气派的小轿车。

    景琳坐在爸爸的摩托车上,风柔和地吹过脸颊。今天是五月二十九号,明天就是小景琥出生的日子,他生在凌晨,饶是景琳知道这些,心中还是不免紧张。

    林芳菲顶着个大肚子,见女儿放学过来,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一家人吃完晚饭,没过多久,林芳菲眉间一皱,“羊水破了。”

    景振昊立刻说道:“我送你去医院。”

    好在是二胎,林芳菲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你先把琳琳送回家,还没有开始大痛,早呢。”她又转头看景琳,“回去睡一觉,明天来医院看妈妈和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晚上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景琳摇摇头,鼓励地握住了林芳菲的手。

    这晚林芳菲在医院生产,景琳在家里祈祷一切顺利。

    半夜下起滂沱大雨,大风吹动树枝,伴随着几声电闪雷鸣。

    对面五楼,也在上演一场家庭闹剧。

    一周前,方兰芝的皮包里出现了一款国外高档口红。是屠墨初最先看到的,那只口红不小心从包里掉出来,方兰芝愣了一瞬,在儿子沉默的目光下慌张地把它捡起来,装回自己的包里。

    “妈让同事给带的。”

    屠墨初明明什么都没有问,方兰芝却心虚地找了个借口。他没揭穿,这世上鲜少有人能在他面前顺利撒谎,除非他愿意包容这样的谎言。

    屠墨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推着轮椅回了房间。直到现在,他依然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没过多久,方兰芝反而自己和屠奕谦摊牌了。

    主卧的灯亮着。方兰芝说道:“离婚吧,我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他是我们医院的医生。”

    屠奕谦虽然是一位出色的刑警,但是面对妻子精神出轨,还是觉得天都要塌了,“方兰芝,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还配当一个妻子,配做一个母亲吗?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手机里的短信,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戴一辈子的绿帽!”

    方兰芝捂脸哭泣,“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墨初,可是……”泪水滑过她的脸颊,“可是这一切都能怪谁呢?从墨初四岁那年开始,我一睡在你身边,就整晚做噩梦,梦里一片血淋淋,我抱着一双断了的小腿,无助地哭喊着,而你在继续追捕罪犯,我喊到失声,没有人救我。”

    大雨如注。屠墨初脸色苍白,在房门后静静听着。

    “他们当着我的面,把墨初的腿……”方兰芝捂着嘴,痛哭出声,“你成全了你的事业,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噩梦。没错,你是个好刑警,可你不是个好父亲。”

    方兰芝冷笑,“我有多么绝望你知道吗?我一看到墨初,就想起来他的父亲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他为了坚守自己的职责,老婆孩子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一看到墨初的残肢……我……”

    她又哭又笑,这么多年在自责与痛苦中压抑的情绪全部爆发。

    “我甚至……我甚至害怕看到他,可他是我的墨初啊!”方兰芝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是温医生一直给我做心理辅导,你说我没有责任心也好,说我下贱也罢,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不想再过这样充满噩梦的日子。”

    大风刮掉了窗台上的盆栽,哗啦一声在夜里格外吓人。

    屠奕谦颓然坐在窗边,手捂住双眼,泪水从指缝渗出,“对不起。”

    方兰芝大哭,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怕哭声惊动隔壁的儿子。

    屠墨初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捧着一杯冷掉的、原本准备沏给方兰芝的茶。他的眼眸没有一丝色彩,许久才在女人压抑的哭声中,悄悄推动着轮椅往自己房间走去。

    暗夜里屠墨初没有开灯。他摸索着爬上床,看着窗外电闪雷鸣。

    原来留不住的人,永远都留不住,哪怕他暗暗告诉自己,原谅母亲,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她害怕的……原来是自己。

    屠墨初闭上双眼。只要他这个残废存在一天,他的母亲连觉都睡不安稳,多么可笑啊。

    他觉得好冷,安静又残忍的冷。他的残缺成了母亲的噩梦,反而是他当时年纪太小,模模糊糊记不清那种痛苦,他记得更多的是人们同情又复杂的眼神。

    他本以为虽然失去了双腿,他还可以努力读书,听话懂事,将来靠自己也能做个对社会有贡献有价值的人,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成为父母的骄傲。

    原来这些都没有用。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必将是父亲耻辱的勋章,母亲可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