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歌对着四月比了“嘘”的手势，两人平躺在床上。

    四月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看见了天空，今天的天空是漆黑的，没有一颗星星，她想起了水乡的天空，湛蓝明亮，还有芦苇荡里的草坪，两个小孩坐在一起。

    她更想念母亲。

    “四月，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可就是我的朋友了。”

    “好，你说，我听着。”四月猜想熙歌需要倾诉，而她一向善于倾听，因为没有人愿意听她说，她没有朋友。

    “今天你们见到的我的哥哥其实不是哥哥，我从小被他家买了去，等到年龄到了，就要和他结婚。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今年十八岁了，他妈妈说等到二十岁就让他娶我，我高中毕业了，没有机会再读书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熙歌看向四月，她的面庞线条分明，平静如水。

    “没有。”

    “我哥今年二十一了，他在这里做着烧烤摊的生意，等到他二十三岁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就会娶我，他一向遵从我的意见，所以我没有偷偷跑走，而且我也不知道可以跑去哪里。”熙歌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思忧伤，不似白日里的爽朗。

    “四月，你相信命吗？”

    四月翻了身侧卧着，她一双眸子仿佛洞察了熙歌所有的心事和无奈，原来熙歌也是没有家的人：“快要信了。”

    “为什么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四月难得坦诚，熙歌刨根问底。

    “是陆牵亮吗？”

    “不是。”

    “是觅欢凉？”

    “嗯。”四月发出的声音不认真听几乎听不见。

    “你喜欢他什么？和很多人一样被他的光环吸引，还是被他的外表诱惑。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好看的男人都是白眼狼。”

    四月莞尔一笑：“书上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原因的，可是我有很多喜欢他的原因。”

    “你乱看什么书？”熙歌正色，仿佛是在教导一个不听话的小妹妹。

    “熙歌，我是不是早恋？”

    “人家都出国了，你早恋毛线啊？都不带你玩的。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的头发总是丝丝分明；喜欢他右手总是戴着手表；喜欢他对别人总是一副寡淡的脸，我却见过他微笑的模样；喜欢他的霸道；喜欢他对我的约定；喜欢他给我买早饭急匆匆的样子；喜欢他认真学习的样子；喜欢他不问结果站在我身边；喜欢他欺负我......”她虽说的淡然，却不得不承认内心早已千军万马呼啸而来。

    “四月，我看你已经陷入他的魔爪跑不掉了。不过，他是怎么欺负你的？”熙歌一脸的好奇，四月认为熙歌一定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背过身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一分钟的时间：“我想是陷入了思念里，药石无医了。”

    熙歌握紧四月的手，腿架在四月的身上：“四月，我陪你。”

    “四月，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熙歌手指轻触到她的皮肤，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缩紧，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我......”

    “没关系，你不用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我们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学。”

    “好。”

    “四月，谢谢你！”穆熙歌极缓的声音传入四月耳中，直达她的心脏。

    “熙歌，谢谢你！”她回以同样的真诚。

    四月后来才明白，她生性冷淡，性格孤僻，疏离人群，幸得遇见穆熙歌这样一股劲凑上来的人，她无法拒绝，更无从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