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无法回答师父，因为他实在没有自信保证！而对师父和那些前辈当年的决定，他觉得可以理解，但也确实做不到毫不犹豫的去认同，甚至赞赏！

    浮生明白，这种感觉就是因为“良知”产生的冲突。无关好、坏或对、错。为了某些自己心里更重要的东西，忘恩负义要自己去承担良心的折磨，这也是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所以，真正一以贯之的善良，是不可能存在的。而自己如果有一天面对相同的情况，浮生认为十有八九也是一样的决定。

    可此时，他确实没法继续理直气壮去要求斯人。毕竟自己的大局就算是正确的，那他对同样大局的厌恶又有什么错？

    牺牲别人换取自己的正确，大言不惭的否认自私。浮生不敢确定有一天自己不会变成这样，而且也知道自己一定无法像师父一样坦率的承认。

    那么，自己的未来十有八九没什么希望可以继承师父，更可能会成为道宣之流……

    想到这，浮生不由一阵毛骨悚然！曾经和道宣等人相处，他只是觉得尴尬！后来开始渐渐从心里厌恶，轻蔑他们。

    但如今，浮生忽然发现自己十有八九某天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心里不禁大为恐惧！别人无论如何大不了就是不合则散，但自己又如何逃避？

    师父在浮生心里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高高在上。但“神”是否一定善良？必然正确？这些他并没仔细考虑过。

    只是此时的浮生，无论如何心里觉得很难接受师父会有那么不堪的过往，哪怕感觉再怎么明白他毕竟那时候也还年轻！

    因为，忽然间心底里完美不可侵犯的神祇倒了，信仰崩塌了！人可以接受自己残缺，但很难忍受心中“神”的不完美!

    只有完美的“偶像”才能让自己坚持崇敬信奉，容许偶像不完美，自己也就可以残缺，没什么不行！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正常？底线可以无限放低，一切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不！不是这样的！浮生不认为自己是放低了底线，他觉得自己只是宽容！

    独自下山，心里的辗转就没停过，思考无法稍稍停滞。他知道，这种时候人们往往会用一句话来为自己解脱“换谁都一样！”

    话没错，事实也的确十有八九如此。可是，因此就能把错误合理化？

    浮生的心里不愿意否认确实的错误，更不愿颠倒是非黑白！但他更加没有勇气去问乃师，可其实自己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

    时间久了就好了；年纪大点就好了；说到底，习惯就好了；等到自己也和那些人一样老，一样习惯就好了！

    “习惯”善良好像难如登天，但习惯龌龊，卑劣居然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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