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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六年的第一场雪下在大年三十,沈乔起床一推窗就看见,她换好衣服打开房门朝往外走,一不小心踢在随意摆着的椅子上。

    家里地方小,人口多,东西可不堆得到处都是。

    她倒吸口凉气,洗漱好后进厨房帮忙。

    刘爱红四点起床买菜做饭,家里四个孩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又是下乡六年难得回家过年,当然舍不得她干活,说“不用你的,桌上有油饼,吃吧。”

    又是油又是面粉的,可不便宜。

    沈乔一看就知道是单给她买的,扯一半说“我跟牛牛分吧。”

    刘爱红提起三岁的大孙子也有劲,说“不用给他留,他有鸡蛋吃。”

    沈乔听这话,径自把半个饼给她妈,说“那您吃。”

    刘爱红就没从孩子嘴里抢过吃的,躲得极快,说“你吃你吃,我不吃。”

    沈乔好笑道“又不是给您喂。”

    刘爱红就看她小脸小手瘦巴巴,心疼地说“在乡下也没吃什么好东西。”

    这时节,也就沪市、首都这些地方供应还好些,乡下哪有什么。

    沈乔下乡这些年,月月有包裹,已经是知青里过得顶不错的,她自己挺知足的,说“也不怎么累的。”

    哪能不累,刘爱红絮絮叨叨地说“你在家就没怎么干过活,现在摸着手都是粗的”

    总之说来说去,都觉得闺女下乡是吃大苦。

    沈乔刚下乡那会,每封信回家都是诉苦,但那时才十五,年纪小不周到,这会是不能这样子,只宽慰道“知青们都挺好相处的,大队干部也都是正派人,我们那儿又不算太贫困,一天还能吃三顿饭。”

    有的地方,只有两顿,那才叫泡在黄莲里的日子。

    可惜这话听着,对刘爱红没什么用,她老话重提说“要不还是跟张顺把日子定了吧。”

    沈乔面色一变,说“绝不可能。”

    她就是死在光明大队,也不会为回城嫁给张顺。

    刘爱红是想到她初七就要走,急得上火说“人家能给你安排工作。”

    现在谁家能有这么大手笔,这么好的事过这村可没这店,还是个四肢健全的男人,没什么大毛病。

    可在沈乔看来,全是毛病。

    一是抽烟,一天估摸着要半包,半米外就能闻见味;二是不尊重人,张口闭口都是女人该怎么怎么样;三是爱说脏话,好像不带那些个字就张不开嘴。

    她是见着人就在心里否决掉。

    当然,她这些在大人眼里都是吹毛求疵。

    刘爱红觉得这些都不要紧,说“人家有单位,又能给你安排上,父母都是干部,长得也周正,不吃喝嫖赌的,算起来还是咱们高攀。”

    沈乔不甚在意咬着饼,说“谁想攀谁去。”

    又说“反正我不要。”

    刘爱红本来是不想在今天这节骨眼上触霉头,抹着泪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姑娘,放乡下怎么忍心,你也是二十的人了,趁年轻还有得挑,过几年怎么办我跟你爸的身体都不太好,我这是夜里想到你,心就突突跳,老做噩梦,说不准哪天人就没了”

    沈乔沉默半响,被她妈说得也有些心酸,不过说“也不差这一年,我明年也就回来。”

    她说的明年,是父母早先就规划好的。

    家里四个孩子,她大哥沈道是六六年去内蒙插队,七零年家里给买工作调回来的。她二哥沈路是六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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