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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先生文集卷六十七 论议(第3/5页)

    所变,而吾欲守其故,其为蔽一,而其为天下之患同矣。使汤、武暗于君臣之常义,而不达于时事之权变,则岂所谓汤、武哉

    圣人之制礼也,非不欲俭,以为俭者非天下之欲也,故制于奢俭之中焉。盖礼之奢为众人之欲,而圣人之意未尝不欲俭也。孔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然天下不以为非礼也。盖知向之所谓礼者,礼之常,而孔子之事为礼之权也。且奢者为众人之所欲而制,今众人能俭,则圣人之所欲而礼之所宜矣,然则可以无从乎使孔子蔽于制礼之文而不达于制礼之意,则岂所谓孔子哉故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不为。”释者曰“非礼之礼,若娶妻而朝暮拜之者是也。非义之义,若藉交以报仇是也。”夫娶妻而朝暮拜之,藉交以报仇,中人之所不为者,岂待大人而后能不为乎呜呼,盖亦失孟子之意矣

    王霸

    仁、义、礼、信,天下之达道,而王、霸之所同也。夫王之与霸,其所以用者则同,而其所以名者则异,何也盖其心异而已矣。其心异则其事异,其事异则其功异,其功异则其名不得不异也。

    王者之道,其心非有求于天下也,所以为仁、义、礼、信者,以为吾所当为而已矣。以仁、义、礼、信修其身而移之政,则天下莫不化之也。是故王者之治,知为之于此,不知求之于彼,而彼固已化矣。霸者之道则不然,其心未尝仁也,而患天下恶其不仁,于是示之以仁;其心未尝义也,而患天下恶其不义,于是示之以义。其于礼、信,亦若是而已矣。是故霸者之心为利,而假王者之道以示其所欲;其有为也,唯恐民之不见而天下之不闻也。故曰其心异也。

    齐桓公劫于曹沫之刃而许归其地,夫欲归其地者,非吾之心也,许之者,免死而已。由王者之道,则勿归焉可也,而桓公必归之地。晋文公伐原,约三日而退,三日而原不降,由王者之道,则虽待其降焉可也,而文公必退其师,盖欲其信示于民者也。凡所为仁、义、礼、信,亦无以异于此矣。故曰其事异也。

    王者之大,若天地然,天地无所劳于万物,而万物各得其性,万物虽得其性,而莫知其为天地之功也。王者无所劳于天下,而天下各得其治,虽得其治,然而莫知其为王者之德也。霸者之道则不然,若世之惠人耳,寒而与之衣,饥而与之食,民虽知吾之惠,而吾之惠亦不能及夫广也。故曰其功异也。

    夫王、霸之道则异矣。其用至诚,以求其利,而天下与之,故王者之道,虽不求利而利之所归。霸者之道,必主于利,然不假王者之事以接天下,则天下孰与之哉

    性情

    性、情一也。世有论者曰“性善情恶”,是徒识性情之名而不知性情之实也。喜、怒、哀、乐、好、恶、欲未发于外而存于心,性也;喜、怒、哀、乐、好、恶、欲发于外而见于行,情也。性者情之本,情者性之用,故吾曰性、情一也。

    彼曰性善,无它,是尝读孟子之书,而未尝求孟子之意耳。彼曰情恶,无它,是有见于天下之以此七者而入于恶,而不知七者之出于性耳。故此七者,人生而有之,接于物而后动焉。动而当于理,则圣也、贤也;不当于理,则小人也。彼徒有见于情之发于外者为外物之所累,而遂入于恶也,因曰情恶也,害性者情也。是曾不察于情之发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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