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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4章 心生怨尤(第2/2页)

    不耐,这个刘洎是有才能的,可是平素却不干正事,除了拉帮结派之外就盯着房俊,但凡房俊有一丝半点的错处便夸大其词,除去文武之争,难不成这两人还有什么私怨不成

    他从书案之上的一摞奏疏当中翻找出一份,让王德递给刘洎“这是户部的奏折,有关于各地食盐存量的汇总。洛阳乃至于河南当地的食盐存量足够辖区内百姓食用三个月,关中、陇右略少,但也能顶得住两月有余,只要河东盐场在两个月之内恢复生产,河南、关中、陇右便没有缺盐之虞。”

    刘洎愣了一下,接过奏疏,仔细阅读。

    他是中书令,中书省的最高长官,宰辅之一,协助陛下处置朝政,参与重大国策之制定,负责编纂皇帝的诏令、章奏,权柄极重,但归根究底因为地位太高,职权更多还是偏向于“务虚”,对于具体的朝廷施政并不参与。

    六部才是朝廷最高的施政机构。

    所以对于各地存盐多少这种细节并不知晓,现在看着奏疏上的数字,才知道各地存盐数量不少,即便河东盐场停产,也足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他自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攻讦房俊的机会

    放下奏疏,刘洎沉声道“这份奏疏极为详尽,是臣此前杞人忧天了不过这样一份奏疏却只能在吾等眼中见到,寻常百姓如何得知他们不知道各地存盐多少,只知道河东盐场停产,由此必然产生紧迫焦急之心情,再有舆论汹涌,说不得就能酿成一场席卷关中的恶劣事件,还请陛下三思。”

    aaatdiv cssaaaquotntentadvaaaquotaaa 这样一份奏疏就算张贴在承天门外,又有几人见到见到的人当中又有几人识字识字的当中又有几人相信

    李承乾紧蹙眉头,意识到事情不会如同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只要河东盐场停产的消息传扬出去,必然人人都相信缺盐,舆情无论如何都难以压下。

    就算没有舆情,也必然有人会制造舆情

    马周放下茶杯,恭声道“陛下也不必过多忧虑,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看河东盐场何时复产,只要能够在存盐耗尽之前复产,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刘洎摇头道“马府尹想的过于简单了,我从不怀疑越国公的能力,但河东盐场在河东世家手中经略数百年,上上下下都是他们的人,现在越国公以强硬之姿态想要将盐场收归国有,已经不仅是触动河东世家利益的问题,而是要将他们数百年来的财源一朝掘断,河东世家岂能善罢甘休越国公再是能力卓著,也不可能在两个月之内将偌大的盐城恢复生产。”

    那可是河东盐场

    陆陆续续产盐几千年,如今之规模极其庞大,盐丁、民夫、雇工加在一处多达数千人,这可都是常年在盐场劳作的熟练工人,现在集体罢工,绝对不是从别处抽调过去同等数量的人力就行了。

    即便房俊还掌控着华亭镇盐场,可现在对于海盐的依赖也越来越重,贸然抽调海盐的工人填补河东盐场,也势必导致海盐产量骤减,使得江南、山东地区的食盐供应不足,拆东墙补西墙,有何意义

    李承乾沉吟不语,或许,房俊当真急于求成、行事鲁莽了

    李孝恭不通庶务,不过却相信房俊绝非冒失之人,开口道“越国公办事素来严谨,他既然如此做,自然有足够的理由。”

    刘洎沉声道“若是放在别的事务上,我也与郡王一样的意见,但食盐关乎民生,兹事体大,一旦出现疏漏将会造成不可预知之严重后果郡王乃是宗室柱石,应当知道我所言非虚。”

    李孝恭只能闭嘴。

    宗室之内如今闹腾得不像样子,暗流汹涌波诡云翳,他岂能不知

    那些人没事还要找出一些事情来闹一闹,若是有事送到他们面前,岂能放过

    宗室无小事,一旦闹起来,想要收场也就不容易了。

    甚至极有可能引发一场翻天覆地的变故

    刘洎谏言道“陛下既然委派越国公整顿盐务,自然应该给予信任,但毕竟兹事体大、后果严重,不能放任不管,可以诏书行文送往河东,责令其两月之内完成整顿、恢复生产。若能完成,自是大功一件,予以嘉奖,若不能完成乃至于造成恶劣后果,则必须追究其责任。”

    许敬宗马上反驳“国家大事,岂能这般逼勒严苛若是这般,满朝文武、天下百官对于各自职务怕是要极尽推脱、无人敢任。毕竟做多错多,不做才能不错。”

    马周也颔首附和“许尚书之言有理。”

    李承乾游移不定,看向李勣。

    李勣思忖片刻,也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坐在此间浑然不知河东之局势,更不知盐场之事务,不好贸然对越国公指手划脚,只需陛下行文告知其严重后果,命其谨慎行事即可,紧要之时,也应放弃对于盐场主权之追索。一切,当以稳定为重。”

    作为宰辅之首,他自然深知当下长安城内风波汹涌,宗室之内潜流涌动,暂时那些人投鼠忌器、胆略不足,可万一有外因诱发,便有可能一切都爆发出来。

    当此之时,的确一动不如一静。

    李承乾吐出一口气,颔首道“那就这么办吧,刘中书拟旨,言辞委婉一些,予以劝诫,绝非警告。”

    心里有些埋怨房俊,行事自当舒缓一些,偏要这般激进暴戾,难道不知长安之局势如何紧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