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5月5日。

    罗伊坐在a巴黎总部的黑色真皮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玻璃茶几，节奏稳定得像他的心跳。

    广告团队已经就位，灯光调试完毕，摄影师正检查镜头参数，造型师捧着几套高定西装来回踱步，等待最后的开拍指令。

    但a的创意总监一个梳着油头、西装笔挺的法国男人。

    正攥着手机，在落地窗前踱步，声音压得极低，却仍能听出紧绷的焦虑

    “什么叫她临时接了vogue的拍摄合同呢违约金呢”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辩解，总监的额角渗出一层细汗，手指无意识地扯松了领带。

    罗伊瞥了他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

    无所谓。

    他不在乎谁来搭档，不在乎镜头前站着的是香奈儿的宠儿还是某个无名新人。

    他的任务很简单展示a的珠宝，然后离开。

    总监终于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转身时已经换上职业化的微笑，只是眼神仍有些飘忽。

    “罗伊先生，非常抱歉，我们的主模特有些档期冲突。”

    他斟酌着用词，“但别担心，我们马上安排替补模特，不会耽误太久。”

    罗伊耸耸肩，“随便。”

    总监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对助理低吼“快把备选模特带过来立刻”

    五分钟后，摄影棚的门被推开。

    十几个年轻女孩鱼贯而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一片杂乱的声响。

    她们排成一列，像橱窗里精心摆放的洋娃娃妆容精致，发型一丝不苟，每个人都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

    罗伊的视线停在最末尾那个女孩身上。

    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金发微乱，脸颊还带着匆忙赶路后的红晕。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衬衫下摆随意地塞在腰间，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线。

    那双白色高跟鞋更是灾难。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高跷上，纤细而微微发抖的脚踝，却意外地带着一点未褪的婴儿肥。

    当其他模特都在努力挺胸抬头时，她只是安静地站着，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她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灰蓝色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的天空。

    耳垂上戴着一对银耳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像是随时会坠落。

    罗伊注意到她的锁骨很漂亮，线条分明得像精心雕刻过，在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

    衬衫的第三颗纽扣松了，隐约能看到里面简单的白色背心。

    “她。”

    罗伊突然开口，手指向队伍末尾，“就那个穿白衬衫的。”

    女孩猛地抬头，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她的牙齿很白，有一颗小小的虎牙，让这个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生动。

    总监愣了一下，快步走到杜晨面前，上下打量这个看起来太过随性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杜晨科洛斯。”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荷兰口音，像是怕惊扰了空气。

    杜晨科洛斯。

    18岁，刚从荷兰飞来巴黎三天，原本只是这次拍摄的备选名单末尾。

    她站在门口，呼吸还未平复，目光扫过摄影棚，最后落在罗伊身上。

    罗伊抬眸，与她对视了一秒。

    她的眼睛像是阿姆斯特丹的运河，清澈却深不见底。

    “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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