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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幕僚(第4/4页)

    着说道:“这严忠济,做过一曲子。这样唱道:‘宁可少活十年,休得一日无权,大丈夫时乖命蹇。有朝一日天随人愿,赛田文养客三千。’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权力送到门前,谁不想要?如果小明王就在咱海东行省内部,挑一个人出来,任为辽阳行省平章。比如,……”

    他往左右指了指,没把话说透:“这两位,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与丞相的义父又有结拜之谊,心腹、旧部遍布军中。无论他们会怎样应对,无论他们接任或不接任,必然都会在彼此之间,造成深刻的裂痕。这不是比派一个平章来,还要更加糟糕的么?”

    关世容道:“这,……,不至于此吧。”

    “高处不胜寒。大人,上位者的心思,你我是猜不出来的。万事皆有可能。”

    关世容请的这个幕僚本为破落书生,就好比洪继勋与邓舍的关系,他的眼中只有关世容。关世容给他富贵,是他的衣食父母,他的未来与关世容的地位息息相关。与邓舍没什么牵扯。因而,他一向说话大胆,从不避讳。

    关世容听他说类似的话多了,见怪不怪,也没觉得惊奇。他想了想,说道:“先生言之有理。”转顾周近,见四外无人,放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一事,犹豫已久,辗转难下决定,寝食难安。请先生教我。”

    “大人请说。”

    “先生刚才说,那两位的旧部遍布军中。我也有一些旧部,如今任职各军,有略通文墨的,更早已转任地方。逢年过节,他们每有前来拜见。我官位尽管不高,不少人走了门路贿赂于我,希望获得利益。

    “我观主公作为,似不喜臣子们与旧部及别的官员们过往太密。可要彻底断绝了与旧部及别的官员们的来往,万一有事,无人援助。这其中的度,该如何把握?这其中的分寸,该如何平衡?”

    “这又何难?逢年过节,旧部来拜,这是人情。丞相管的再宽,也不会因此生气。旧部来拜,任他来拜。若有所求,无伤大雅的,尽管收起贿赂,尽管去帮。然后,大人可找个时机,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与丞相提上一提。也就是了。”

    “这样就行?”

    “这样就行了。做的越自然,越显得大人毫无心机。

    “汉初萧何,以相国之尊,大肆购田买地,至赊欠民田,自毁名誉,反而因此使得汉高祖满意。前宋太祖教从龙的功臣重将,多买宅地,为子孙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有污点与私欲的臣子,要比耿直清廉的臣子更讨主上的欢喜。”

    “萧何?前宋太祖?”

    那幕僚把这两个故事给关世容讲述一遍。关世容恍然大悟,以手加额,庆幸的说道:“幸亏我有了先生。要不然,不知道会做错多少事!”

    明月偏移,渐渐西沉。

    不知不觉,两人对谈了小半夜。关世容精神奕奕,不觉的疲倦。微微的春风从树梢间吹来,翻的他的披风簌簌作响,不冷不热,更觉得爽快。困扰他多日的难题,忽然一下子解开,他心怀大畅。吩咐亲兵备上热酒,拉着那幕僚要继续夜谈。

    山谷外,忽然传来一阵人喧马嘶。

    ——

    1,一字王。

    以元朝诸王为例,最尊贵的王,授金印兽纽,所封之国邑只有一字,又称之为“一字王”。两个字的王,就次了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