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荆棘满怀天未明(第3/7页)
我徐徐扑着扇子,手竟是微微颤抖不已。陵容、陵容,脑中轰然乱着,寒鸦的情思,金缕衣的得幸,我失宠后她在皇后指引下高歌而出的重新获宠,她获宠后在意玄凌更宠幸谁的言语,皇后劝我用舒痕胶治愈面上伤痕的殷殷之情。那些曾经的蛛丝马迹和我的种种疑心,在我的蓄意思索中变的鲜明而贯穿一线。
那些被我忽略或是刻意不去猜疑的点点滴滴,訇然倒塌在我的面前,皆成了碎片。
皇后和陵容,她们之间是怎样的一种默契。我曾经引以为依蔽的皇后,她是在背后同样算计着我的啊,且携着陵容的手,华妃,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我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喀啦”一声,将手中的团扇折成了两半。
夜里独寝,燥热的天气让我辗转反侧,又不敢贪凉。重重心事的逼仄,终于起身,赤足蹑声走到殿后廊上。隔着被风吹起的窗纱,浣碧伏在桌上睡的正熟,流朱死后,她近身服侍我的一切事宜,又要警醒我夜半突如其来的口渴和抽筋,自是十分劳累了。
廊间的月华被或繁或疏的树叶一隔,被筛成了碎碎的明光。梨花早已谢了,树上结了不少青青的小梨子,似小孩子紧握的拳头。夜半萧瑟的风,带着索落的花香灌满我轻薄的寝衣,五个月的身孕,已经很明显了。
记得我初次怀孕的时候,也在这梨树下,梨花开得如被冰雪,拂面生香,那时与玄凌的欢情,仿佛少年闺阁里的一个春梦,一如这年华,匆匆去了再不回来。
而今的我,这身孕有的何其辛苦,唯觉惊恸,惊恸不已,永远似没有坏到最底处那一日。
风吹散了我的长发,和着远远的不知名的虫鸣,轻柔拂过我日渐尖削的脸庞,我忽然无措地痛哭起来。纵使是痛哭,也被我极力压抑成一缕轻微的呜咽,散在了夜风里。
有一双手把衣裳轻轻披在我身上,我转头,却是槿汐。她关切道:“娘娘赤足跑了出来,小心着凉才是。”
她手中提着一双柔软的缎鞋,扶我坐下小心为我穿上。她只作浑然不见我的泪意和痛恨,缓缓道:“娘娘不应该觉得高兴么?”
我质疑:“高兴?”
“娘娘几番疑心安小主的用心,从前她若是暗箭,今日也算成了明枪,娘娘反而更能防范是不是?如今娘娘在明处,暗处的敌人自然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最好。”她轻声问我:“娘娘可是痛心当日姐妹情谊?”
我意欲点头,然而却冷笑了,“如今看来,她与我可还当得起‘姐妹情意’这句话?”
槿汐淡然坐在我脚边,轻漠笑道:“娘娘与沈婕妤的情意的确份属难得。既然是难得就不必奢望人人如此。”
我出言,心底悲伤:“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对我?!”
槿汐笑笑:“娘娘无须明白,若有一日知晓,也必定是极丑恶不堪的真相。娘娘的确待安芬仪很好,可是这宫里,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
我知道,眼下的我没有任何能力去反击,哪怕我恨得咬碎了银牙,一定,要忍耐。
我撩开眼前乱发,“你说得不错,好与坏,都是为了自身利益使然。我也曾疑心她或许受人指使,但是否是她意愿所然,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我握一握槿汐的手,感激道:“槿汐,你总是能及时叫我明白。”
她有些羞赧,更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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