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顾佳仪(第2/6页)
道:“你这样嘴甜,等下自然多多赏你。”
那车夫喜得忙打躬作揖,话音还未落下,却见旁边那辆油壁轻车之上,帘子被轻柔掀起,露出雪白如藕的一只手臂,浑然美如白玉。白玉之后一张芙蓉秀脸迅疾闪过,语声清脆直叫人骨酥,“多谢了。”
方才想起是那位顾姑娘在感谢我们让路之事,于是轻声道:“姑娘客气。”
话还未完,她已经一径吹下帘子乘车去了。帘外阳光灿烂如金,我的眼前仿佛还晃动着那一张芙蓉秀脸,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看得并不多么清晰,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仿佛是哪里见过。然而她容貌当真秀美,车骑已过,那缭乱容颜似乎闪电刺破长空,美艳到叫人措手不及。
待到回过神来,那车夫大笑拍手道:“顾姑娘艳丽,不仅吸引男人,连娘子这样也看的不住吗?”
我转头问玄清,“你方才瞧见没?那位顾姑娘确实容貌十分出众,却也有些眼熟。”
玄清“嗯”了一声,道:“有么?我方才并没有瞧见。”
浣碧玩笑道:“听说这位顾姑娘艳名远播,公子一向风流倜傥,也不知道么?”
玄清认认真真道:“我真不知晓,也从不去那样的地方。”他笑起来,“恐怕我所知道的,还不如这位车夫多。”
那车夫听得这样说,越发兴起,兴致勃勃道:“这位顾姑娘,是留欢阁的头牌姑娘,追捧她的王孙公子那是不用说的,常常在留欢阁打起来的也多的是。”
我微微一笑:“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未知数1。果然是艳帜高张,名数风流。”
玄清侧首道:“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2。”他略略沉吟,“若等到门前冷落车马稀、暮去朝来颜色故的时候,也是可怜。”
我举袖掩唇,轻笑道:“清郎总是这样怜香惜玉。”
玄清似是唏嘘,“我只是为她的身世叹息而已,纵然眼下风光,老来只怕连嫁作商人妇也不可得。”
我牢牢望着他,亦十分明白他心中所感,轻轻道:“我明白。女子身世飘零,人生失意本无南北之分,犹如昭君和长门陈阿娇都是一样的命数。遥想当年,陈阿娇为长公主之女,先帝帝之甥,嫁与皇帝表兄,独得金屋藏娇的专宠,自然也是十分得意的。”我语气同情,却坦然述说,并不自伤身世,玄清明白,不由搂住我双肩。我笑笑,“这位顾姑娘若真聪明,也该早早结束烟花生涯,脱籍从良才是。”
那车夫虽不理会我方才与玄清的话,听到这一句却说,“想纳这位顾姑娘的人自然不少,只是从小嬷嬷宠着,又是各方公侯捧着,直惯得她眼高于顶,什么人也瞧不少。”他想起什么,只当一桩趣闻来讲:“前几年倒是差点从良,对方也是位侍郎的公子,门楣不低,为了她神魂颠倒,连家中的父母妻儿也不要了。听说他家娘子当时还怀着身孕,真是可怜。”
浣碧听得入神,连连问道:“后来呢?”
我心下忽然有些不安,心中隐隐不定,仿佛山雨欲来,胸口气闷得不行。只隐约觉得,那女子的相貌,虽是惊鸿一瞥,恍惚有两分像安陵容呢。
那车夫见浣碧有听的兴致,更加高兴,说道:“听说那位公子的姐妹是宫里的娘娘,知道了生气得了不得,结果一怒之下那公子连爹娘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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