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荔枝(第2/5页)
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这时,又有一人冲进驿亭,鼻孔朝天,趾高气昂地大声喝道:“寻常百姓岂能在此歇息……”沈墨辰、樊云童相视一笑,此人鼻青脸肿,模样甚是猥琐,正是两番遭樊云童殴打的胖衙役,此时却又是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样了,樊云童正待出言相讥,默辰赶忙止住。但见驿亭内的那人面色一沉,打断他的话道:“寻常百姓不能在驿站歇息,这是浔阳的规矩么?”此人说罢,双眼中精光一现,不怒自威,胖衙役头一缩,气势顿消,在此人面前似乎立时矮了几分。云童见他极是滑稽,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惊动众衙役一齐回头瞧着二人,那胖衙役一见樊云童,脸色立时涨的通红,又见他洋洋得意、满不在乎的样子,却又不敢作声,只忍不住摸了摸仍隐隐生痛的面颊,胸中憋着一股气,脸色又渐渐由红转白。樊云童强忍住笑,干脆勒住马缰看他如何处置驿亭那人。胖衙役惧怕那人气势,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这几日来他碰到樊云童这个恶神,接连吃了两场大亏,如今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心下却在暗骂触了霉头。
田令兹在亭外等了半天,已甚为不耐,走进去道:“车马即将到达,闲杂人等为何还在此逗留?”那人微微一笑,朝田令兹拱拱手说道:“在下真源县令张巡,赴任途中在此歇脚片刻。”田令兹一呆,见是官场同僚,便也收起架子道:“原来是张大人。等下有京城车马经过,本官奉命预备健马在此接候,若有得罪之处,请张大人见谅。”张巡淡然道:“田大人也是公务在身,无须多礼。”说罢又拿过书卷,旁若无人地读将起来。田令兹见他如此,深感有失颜面,但既已知道对方乃是同僚,不好令人驱赶,心下大是尴尬,在驿亭中来回踱了几步,又问道:“张大人却知京城车马路过所谓何事?”张巡正色道:“在下虽不知,但当下正是农忙季节,大人却广征壮丁修路,致使老弱妇孺不堪田间之累。田大人如此大张旗鼓,想必定是要紧的公务罢。”田令兹自然理会得对方弦外之音,却也毫不在意,低声说道:“自然是要紧了。此时正是岭南荔枝成熟时节,贵妃娘娘最喜此物,皇上遂令人日夜兼程,从岭南运送荔枝进京,纵使健马亦不堪其劳,故每过驿站便需换马。下官为了此事,已然忙活了月余了。”张巡嘴角微微扬起,放下书道:“这般要紧之事,自然出不得半点差池,田大人为区区几箱荔枝而殚精竭虑,几至荒废农田,如此忠心他人望之何及?他日皇上得知田大人事迹,定当龙颜大悦。张某一无所长,须得田大人多多指教。”张巡这一番话本是极尽讥讽之意,但田令兹居然丝毫不以为杵,喜不自禁地说道:“本官何敢望圣上嘉奖?无非尽臣子之责而已。”张巡见他无耻之尤,不欲与他多言,便道:“田大人请便,不必理会下官。”田令兹岂不知此人嘲讽之意?当下大感无趣,又深恐等下京城车马到来之时,此人若再放厥词,自己恐怕脱不了干系,便远远走开不再理睬,心下却盘算着要好好参上张巡一本。
便在此时,远处隐约传来阵阵马蹄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远方官道上尘土飞扬,一队人马裹在黄尘中滚滚而来,马蹄声急如战鼓,其势之快犹若奔雷,众人尚未看清楚来人几何,鞭响马嘶之声便已清晰可闻,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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