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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问对日录(第48/51页)

    所愚弄也。”

    陈升之曰“已与王安石商量定却如此,且欲更与王安石商量。”

    上曰“此是朝廷法,不干王安石事。”

    余曰“陛下明是非好恶,使人知理分所在,则中人以下,亦多服从陛下,所为必不至于败坏。今多或以为陛下尚可欺,以其所为,故未肯悛革。譬如运瓮,须在瓮外方能运;若坐瓮中,岂能运瓮今欲制天下之事,运流俗之人,当自拔于流俗之外,乃能运之。今陛下尚未免坐于流俗之中,何能运流俗,使人顺听陛下所为也”

    余曰“陛下看商鞅所以精耕战之法,只司马迁所以记数行具足。若法令简而要,则在下易遵行;烦而不要,则在下既难遵行,在上亦难考察。”

    余曰“汉宣帝不足法。陛下圣质高远,当慕尧、舜三代盛王。如汉宣帝,不足以言。”上曰“朕自视未有一毫可比汉宣帝。朕意趣诚广大,但才力庸短,未能运动天下事,所以每事畏慎,不敢妄发。”

    上问及真宗时边事。余曰“真宗实录言当时事,大抵君臣议论,未尝说到底,上下相与皆灭裂而已,则何以待夷狄”

    上又问“尊号,此于朕无一加损,虽百字亦何补”余曰“受与不受,于理皆可也。”上曰“三尺童子,亦须知受与不受无加损。”

    上曰“朕疑丧除未听乐而彻有嫌。”余极论其当如此。上又疑北使在廷,余曰“此苟合于礼义,乃所以示夷狄也。臣度陛下圣质如此,必不以行此为难。”上曰“此有何难,但恐此小节不足为。”余曰“动容周旋中礼,所以为盛德之至。但恐内无其实,而外为小节以示人,乃非所以应天。”

    上曰“如蕃使坐位会聚处,别设提举官位,如何”余曰“州县会聚杂压,各有著令。若令提举官别设位坐,此事怪异,难以为条贯。”

    上曰“范纯仁又有文字,意甚忿,言臣始见陛下用富弼、王安石,臣窃庆忭,以为必能以尧、舜之道致太平。今富弼家居不出,王安石乃以富国强兵霸者之事佐陛下。”余曰“范纯仁至中书亦责臣“本以经术佐人主,今乃以理财为先。”臣答以“正为经术以理财为先,故为之。若不合经术,必不出此”。

    余曰“近日言事者,更曾及学校事否”上笑曰“却更不说着。”余曰“初,李常宣言,以谓臣但以财利开导陛下,不及庠序之教。及今修成庠序、贡举之法,即更置而不言。陛下谓此等何意”

    余曰“今欲理财,则须使能。天下但见朝廷以使能为先,而不以任贤为急;但见朝廷以理财为务,而于礼义教化之际未有所及,恐风俗坏,不胜其弊。陛下当深念国体,有先后缓急。”上颔之。余曰“陛下天资超迈,非前代人主所及。然好理财。凡利于理财者,则汲汲而用。至于讲道,则不以为急。不急于讲道,何由见理见理有不尽,何能运动群臣”上大以为然。

    上又论及榷茶,余以为难。上曰“今酒亦榷,矾、盐亦榷,何独至于茶而以为难”余以为榷法不宜太多。

    余曰“理财诚不可缓,然以理财为先,以使能为急,则人将机巧趋利。此俗成,则非人主之利,非天下之福。天下事譬如和羹,当令酸咸适节,然后为和。今偏于理财与使能,非所以为和。明礼义廉耻,以示人崇进忠良,恐不可缓。”

    上令召何接求试问,余曰“接求未可知,恐或只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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