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义说(第3/17页)
溺于美善,不如有恶与不善也。唯圣人超然远览,知美之有恶,善之有不善,未尝有所溺也。
故有无之相生,难易之相成,长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倾,声音之相和,前后之相随。
有之与无,难之与易,高之与下,音之与声,前之与后,是皆不免有所对。唯能兼忘此六者,则可以入神。可以入神,则无对于天地之间矣。无,从大从亡。盖大者,有之极也,有极则复此于无者矣。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圣人观有之有对,于是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圣人未尝不为也,盖为出于不为;圣人未尝不言也,盖言出于不言。
万物作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生之而不有其生,为之而不恃其为,功成而不居其功,此三者皆出于无我。惟其无我,然后不失己。非惟不失己,而又不失人。不知无我,而尝至于有我,则不惟失己,非惟不失己,而又不失人。功成则居,居则与去为对。圣人不居上之三者,然后道之常在于我而不去也。
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论所谓“不尚贤”者,圣人之心未尝欲以贤服天下。而所以天下服者,未尝不以贤也。群天下之民,役天下之物,而贤之不尚,则何恃而治哉夫民于襁褓之中,而有善之性,不得贤而与之教,则不足以明天下之善。善既明于己,则岂有贤而不服哉故贤之法度存,犹足以维后世之乱,使之尚于天下,则民其有争乎求彼之意,是欲天下之人,尽明于善,而不知贤之可尚。虽然,天之于民不如是之齐也,而况尚贤之法废,则人不必能明天下之善也。噫彼贤不能养不贤之敝,孰知夫能使天下中心悦而诚服之贤哉齐桓公问于管仲曰“仲,不幸而至于不可讳,则恶乎属国”桓公贤鲍叔牙,而仲以为鲍叔牙于己不若者,不比数之。无若隰朋者,上忘而下不畔,愧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夫使其得上忘而下不畔之人,而尊之于上,则孰有尚贤之弊哉或曰彼岂不谓是耶特以弊而论之尔。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尚贤则争兴,货难得则民为盗。此二者,皆起于心之所欲也。故圣人在上,不使人尚贤,不贵难得之货。不见此二者,则能使心不乱而已矣。尚贤则善也,不贵难得之货容,为盗,恶也。二者皆不欲,何也盖善者恶之对也,有善则必有其恶,皆使善恶俱忘也。世之言欲者有二焉有可欲之欲,有不可欲之欲。若孟子谓“可欲之谓善”,若目之于色,耳之于声,鼻之于臭,是不可欲之欲也。谷,能受也;欠者,不足也。能受而能当,患不足者,欲也。老子曰“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此老子不该不偏,一曲之言也。盖先王不尚贤,亦非不尚贤;不贵难得之货,亦非不贵难得之货;不见可欲,亦非不见可欲。虽然,老子之所言,形而上者也。不尚贤,则不累于为善;不贵难得之货,则不累于为利。惟其如此,故能不见可欲。孟子曰“可欲之谓善。”夫善,积而充之,至于神,及其至于神,则不见可欲矣。
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
夫虚其心,所以明不尚贤;实其腹,所以不贵难得之货;强其骨,所以明不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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