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一 龙舒本《王文公文集》溢出之作(第7/14页)
,而媚于己者好之;今士之进退不以义,而惟务苟合而已。吁,可悲也。
方公卿大夫,据高明之势,外以富贵自尊,内以智能自负,必不欲求于人,欲人之求己,士不欲求于人,如此则上下之合,无时可得矣。某是以翻然改曰“苟一往公卿大夫之门,与之议论,察其为人,可与言则进,不可与言则退,于道宜未为屈也。”由是颇欲虚游于当世公卿大夫之间,以观可否而去就之。方自窜于穷远僻陋之地,其势不得以往也。
比闻天子念东南之民困于昏垫,辍侍从之臣亲至其地,以劳徕安集之。某私切自喜,以其所谓当世之公卿大夫,将得而见之矣。既而问某者果谁邪,又有以阁下名告之者,而因含笑大喜,曰“以阁下之势,方用于朝廷,以阁下之贤,尝闻于天下,则某不待接其议论,察其为人,而后知其可以说干之也。”矧阁下官曰谏诤,出宣霈泽,当思所以副朝廷待之之意,则天下之利害,生民之疾苦,未宜忽之而不以夙夜疚怀也。傥有意于此,则非夫士君子不可与论焉。然则某之言,可冀其合矣。辄冒尊严,以进其说,阁下其择焉。某再拜。
再上龚舍人书
闰八月九日,具位王某再白书于安抚舍人阁下某前日辄以狂瞽之言,有闻于下吏。伏蒙阁下不间疎贱,借之以颜色,接之以从容,使极论而详说之,是其可以吐胸中之有,发露于左右之时也。然辞有所未尽,意有所未竭,盖将有以。何哉前日所与某言者,不过欲计校仓廪,诱民出粟,以纾百姓一时之乏耳。某之所欲言者,非此之谓也。愿毕其说,阁下其择焉。
某尝闻善为天下计者,必建长久之策,兴大来之功,当世之人,涵濡盛德,非谓苟且一时之利,以邀浅鲜之功而已。夫水旱者,天时之常有也。仓廪财用者,国家常不足也。以不足之用,以御常有之水旱,未见其能济焉,甚非治国养民之术也。
某不敢远引古昔,止于近者十数年间耳目之所经者论之。顷自庆历八年,河北、山东饥;皇佑二年、三年,两浙、淮南饥;三年、四年,江南饥;嘉佑五年,两浙饥;四年,福建饥;今年,淮南、两浙又饥。其川、广、夔、陕、京西、河东,则某闻见所不及,不可得而言也。某窃计之,历年纔一纪,而岁之空匮,民至流亡殍死,居其太半,卒未闻朝廷有救之之术,岂非政失于苟且,而不建长久之策者哉伏自庆历以来,南北饥馑相继,朝廷大臣、中外智谋之士,莫不恻然不忍民之流亡殍死,思所以存活之。其术不过发常平,敛富民,为饘粥之养。出糟糠之余,以有限之食,给无数之民。某原其活者,百未有一,而死者,白骨已被野矣。此有惠人之名,而无救患之实者也。
某窃谓百姓所以养国家也,未闻以国家养百姓者也。记曰“君者所养,非养人者也。”有子曰“百姓不足,君孰与足”此之谓也。昔者,梁惠王尝移粟以救饥馑,孟子论而非之,所谓“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若夫治不由先王之道者,是徒善、徒法也。且五帝、三王之世,可谓极盛最隆,亦不能使五谷常登而水旱不至,然而无冻馁之民者何哉上有善政,而下有储蓄之备也。
某历观古者以还,治日常少,而乱日多。今宋兴百有余年,民不知有兵革,四境之远者至万余里,其间可桑之野,民尽居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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