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先生文集卷八十三 记(第4/5页)
之不肖能长有此,顾不如是不足以待后之贤者尔。且夫人之慕于贤者,为其所乐与天下之志同而不失,然后能有余以与民而使皆得其所愿。而世之说者曰“召公为政于周,方春舍于蔽芾之棠,听男女之讼焉,而不敢自休息于宫,恐民之从我者勤,而害其田作之时。盖其隐约穷苦而以自媚于民如此。故其民爱思而咏歌之,至于不忍伐其所舍之棠,今甘棠之诗是也。”嗟乎此殆非召公之实事、诗人之本指,特墨子之余言赘行、吝细褊迫者之所好,而吾之所不能为。
于是酒酣,客皆欢,相与从容誉施侯所为,而称其言之善,又美大其阁而嘉其所以名之者,曰“阁之上,流目而环之,则邑屋、草木、川原、阪隰之无蔽障者皆见,施侯独有见于山,而以为之名,何也岂以山之在吾左右前后,若蟠若踞,若伏若骛,为独能适吾目之所观邪其亦吾心有得于是而乐之也。”
施侯以客为知言,而以书抵予曰“吾所以为阁而名之者如此,子其为我记之。”数辞不得止,则又因吾叔父之命以取焉,遂为之记,以示后之贤者,使知夫施侯之所以为阁而名之者其言如此。
真州长芦寺经藏记
西域有人焉,止而无所系,观而无所逐。唯其无所系,故有所系者守之;唯其无所逐,故有所逐者从之。从而守之者不可为量数,则其言而应之、议而辨之也,亦不可为量数,此其书之行乎中国,所以至于五千四十八卷,而尚未足以为多也。
真州长芦寺释智福者,为高屋,建大轴两轮,而栖匦于轮间,以藏五千四十八卷者。其募钱至三千万,其土木丹漆珠玑万金之闳壮靡丽,言者不能称也,唯观者知焉。夫道之在天下莫非命,而有废兴,时也。知出之有命,兴之有时,则彼所以当天下贫窭之时,能独鼓舞得其财以有所建立,每至于此,盖无足以疑。智福有才略,善治其徒众,从余求识其成,于是乎书。
涟水军淳化院经藏记
道之不一久矣,人善其所见,以为教于天下,而传之后世,后世学者或徇乎身之所然,或诱乎世之所趋,或得乎心之所好。于是圣人之大体,分裂而为八九。博闻该见有志之士,补苴调胹,冀以就完而力不足,又无可为之地,故终不得。盖有见于无思无为,退藏于密,寂然不动者,中国之老、庄,西域之佛也。既以此为教于天下而传后世,故为其徒者,多宽平而不忮,质静而无求。不忮似仁,无求似义。当士之夸漫盗夺,有己而无物者多于世,则超然高蹈,其为有似乎吾之仁义者,岂非所谓贤于彼而可与言者邪若通之瑞新,闽之怀琏,皆今之为佛而超然,吾所谓贤而与之游者也。
此二人者,既以其所学自脱于世之淫浊,而又皆有聪明辩智之才,故吾乐以其所得者间语焉,与之游,忘日月之多也。琏尝谓余曰“吾徒有善因者,得屋于涟水之城中,而得吾所谓经者五千四十八卷于京师。归市匦而藏诸屋,将求能文者为之书其经藏者之岁时。而以子之爱我也,故使其徒来属,能为我强记之乎”
善因者,盖常为屋于涟水之城中,而因瑞新以求予记其岁时,予辞而不许者也。于是问其藏经之日,某年月日也。夫以二人者与余游,而善因属我之勤,岂有它哉其不可以终辞,乃为之书,而并告之所以书之意,使镵诸石。
大中祥符观新修九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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