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希如的异样，关切问：「希如，我看你最近总是没精打采，是不是生病了？」

    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章希如竹筒子倒豆地噼咧啪啦将李建业的事和盘托出，然后眼巴巴地昂着头望着席瑟。

    席瑟同情地拍拍章希如的肩膀，「希如真是可怜。如果你需要武力支持，我倒是帮得上忙——」

    章希如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顿时重现神采，她忘了礼节，兴奋地打断席瑟，「对啊，你能不能将你们舰队的炮口瞄准地球上的李建业，一炮轰过去，炮弹穿过他的胸口，却不损旁人或周遭建筑。炮弹会自行分解、不留……」

    「希如！」席瑟听了一阵，终于不忍地制止了章希如滔滔不绝的幻想，「我们这舰队还做不到你说的这么精准，而且你需要的也不是武力。」

    席瑟对怔愣的神秘一笑——可惜笑得古怪了些，不及同伴布朗丁那么——将琳琅唤了过来。

    是夜，章希如紧张得彻夜难眠，脑子不停复习琳琅想了一分钟后给她出的计策。

    第二天，章希如早早起床，顶着一双熊猫眼端坐在小厅中那张骨制椅子上，双眸瞬也不瞬地盯着墙上那面黑漆漆的屏幕。好容易熟悉的音符在厅中响起，她反射性打了个颤，随即反应过来，一口气吩咐智脑：「英寡贺独接听通讯！」

    章希如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瞅着屏幕上神采奕奕的李建业口若悬河，忍着命令智脑切断通讯的冲动，把对方今天这套新论说听到最后。

    在李建业有力的游说下，章希如终于换了一个答案，以神秘兮兮的语气隐晦道：「李先生，斑奈塞星人希望第一期生态球工程尽早完成。对了，你贵人事忙，以后有事找我，请派下属来就好了。」

    不知道李建业是不是「误会」了甚么，终于不再隔天打扰章希如，顶多派私人助理博青云不时来电问候两句便挂断、并无纠缠不休。

    此日之后，章希如在触目所及几乎都是外星人的高豆号上过了一段挺悠闲的时光。反正她一个小翻译做不了甚么，一切都得靠地球上的陆双骏操心，她顶多就偶尔给彭浩和布朗丁翻译几句。

    章希如的心情在与班奈塞星人交流中轻松又偷快，直到某一天，彭浩来敲她的房门。

    彭浩心不在焉地扯了几句，才彷佛闲聊般问：「Ivana，Lewi让我问问你，最近有没有为长康集团的李建业跟斑奈塞星人牵过线？」

    「陆先生怎么会这样以为？」

    「Lewi说他得到可靠消息，早阵子李建业好像搞了些小动作，落力『劝说』几个东南亚国家的总统、总理尽快跟斑奈塞星人签约。最近陆续有其他集团也在这么做。Lewi想问你，之前的协议是否还作数。当然，这当中也许有误会，章小姐，你说呢？」

    章希如看着彭浩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还有最后一句明显的嘲弄意味，连称呼也改为比较生疏的「章小姐」，便知道他并不以为这当中会有甚么误会，至于陆双骏，「Eri，麻烦你转告陆先生，我对他告知的事亳无头绪，这当中大概有甚么误会。协议依然有效。」

    「就这样？」

    「就这样。Eri，我要休息了，请回。」章希如冷笑着把彭浩引出门后，便当着对方错愕的脸关上了门，并把门铃调为静音，全然不管彭浩在外面不住按铃低唤。

    章希如重重吁出一口气，唤出地球日历看了一眼，今天是劳动节翌日，五月二号。

    她缓步踱回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双手取出亮面纸制的扁平礼盒放在浅绿床单上，缓缓拆开浅紫缎带系成的蝴蝶结，轻轻托起深紫盒盖。

    海蓝宝石地球落寞地躺在雪白天鹅绒上，无法再折射出眩目的虹彩。

    章希如将不知名的宝石捧在手心端详，在那一个个经过精妙计算、光滑无瑕的切割面上流连出神，脸上不觉露出玩味的笑容，「陆双骏，你……又会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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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鸣谢：本章开初第四、五段演讲部分构思由受男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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